吃了晚饭,月亮还没露脸儿,光晕却弥漫开来,到处是温柔散淡的月影。姥姥早早就躺下睡了。
哥哥晚饭时就有忙事似的,一通噼哩噗噜就吃完了,一抹嘴儿,夹个旧苇席走了。我猜想,他是和铁锤一起躺他们家的屋顶上乘凉去了。我也乏了,躺下来听戏匣子。
匣子里正说一个皓月当空的故事:一个小战士肩上搭了一条新被子,被子是枣红底,上面洒满了白色的百合花……月亮升起来,歌谣打远处传来:啷——啷——小孩要吃糖……
有人扯了一下我的枕头,把我扯出了那个仙境一般的月夜。这时,真的大月亮已经升到了树梢上,铺天盖地的清辉从窗口射进来,把树的枝枝叶叶清晰地印在了我的身上和凉席上,非叫我乘凉似的。哥哥一身水汽,他伏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醒醒,醒醒啊,姥姥不是有伤了吗?咱们逮几条鱼给姥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