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法,乍听起来很有道理,把玛娣儿特气炸了。这颗高傲的灵魂,尽管鄙薄这种刻意的谨慎——这种谨慎,上流社会认为可以忠实反映一个人的心理——却无法即刻体会到置谨慎于不顾的痛快;而鲁莽从事不计后果的痛快,对(于连这样)炽热的灵魂,感觉上只会更觉强烈。玛娣儿特生活的巴黎上流社会圈里,热情很少会不顾及谨慎;从窗口跳下去的,都是住在六楼上的穷人。
谈话到最后,弗利赖神父确信,已把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上。他让玛娣儿特明白(显然是说大话):向于连提起公诉的检察院,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加以摆布。
三十六位陪审官一经抽签决定,他拟亲自出马,至少向其中的三十位面授机宜。
玛娣儿特倘不是那么俏丽动人,说不定要到第五六次见面,弗利赖神父才肯讲得如此直白。
第三十九章 深谋远虑
加斯特尔城,一六七六年——隔壁屋里,兄长刚杀死其妹,此人已有命案前科。其父向推事等人私下分送五百银币,救了他一命。
——洛克《法兰西纪行》
走出主教宅邸,玛娣儿特毫不犹疑,立刻派人给菲华格夫人送去一函;有损名誉这种担忧,片刻未能阻止她的行动。她恳求其情敌务必向主教大人讨得致弗利赖先生的亲笔信一封,甚至求元帅夫人亲自携函来贝藏松。对一颗嫉妒而骄矜的心来说,这也算得是种壮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