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声音温柔:“我与夫君同生共死,弦弦儿,你也来了,我们一家终于团聚。”
……真是无趣的幻象。
祝玄眯起眼,天帝神像的金光毫不留情击退他们的声音,上代天帝犹带不甘:“为何不留下?你不也是为了心爱的神女甘心赴死?”
不,他并没有甘心赴死,只是这桩巨大的麻烦需要天帝血脉来解决,于是他来。
如果可以,他想留在萧陵山,或者长风山,什么地方也好,陪伴心里的那个身影,相拥而眠。若是下界待腻了,他们就回天界,他和季疆还是刑狱司少司寇,季疆时常恣意妄为,他还可敲打敲打他。偶尔想见父亲,便往幼年时住过的紫府去,陪他老人家下一盘棋,喝一杯茶,聊聊往事,再聊聊以后的安排。
无论祝玄还在不在,他希望萧陵山的花林永远绚烂,希望刑狱司一直稳妥地走下去,希望他在意的那些身影还能穿梭其中,平安喜乐。
所以他必须来这里,不然他在乎的迟早要被大劫吞没。
天帝神像的金光越来越暗淡,不见底的黑暗仿佛无穷无尽,永远走不出去。
他有在走着吗?还是迷路了原地绕圈?
祝玄身上仿佛压着无数大山,极艰难地又向前走了一步,黑暗重重包裹,像是要把他吞噬,他失神地望着前方,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黑暗里有一簇灯火幽幽亮起,像星光,又像霞光,说不出什么颜色,细小而孱弱,却执着不灭,一点点往他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