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伯的朋友身上,看到这样无微不至的用心,我一点儿不奇怪,”维多冷说,“我一定努力,不负您的期望。”
“快快去安慰你的家族吧!啊!告诉我,”亲王跟维多冷握手的时候又说,“你父亲可是真的失踪了?”
“唉,是的。”
“这样倒更好。可怜的家伙主意不错,他始终是个聪明人。”
“他要躲债呢。”
“啊!你可以领到三个职位的六个月薪水。这笔预支款项,能帮助你料一料高利贷的债务。我有机会要碰到纽沁根,也许你们跟我部里都不用花一个钱,就能赎出你父亲的养老金。纽沁根进了贵族院,并没改变银行家的脾气,他是贪得无厌的;可是他好像有些事要央求我……”
这样以后,维多冷回到伯吕梅街才能实现了他的计划,把母亲和妹子接到了自己家里。
那位年轻的名律师全部的财产,是巴黎一处最好的房产,在大街上坐落在和平大街和大路易街之间,是一八三四年预备结婚的时候买进的。原主在大街与横街上盖了两所大屋子,两所中间,在小花园与院子之间,另外有幢精致的住宅,还是当年巍峨宏丽的凡奈伊府第的遗迹。小于洛,对克勒凡小姐的陪嫁有了把握之后,出到一百万价钱把这批漂亮的产业标买下来,当时先付五十万。他自己用了住宅的底层,满想靠着两所大屋子的租金,按期把屋价付清;可是巴黎房地产的投资虽然靠得住,收益却是又慢又拿不准,还得由那些无法预料的旁的情形来决定。常在外边溜达的巴黎人一定注意到,大路易街与和平街之间的那一段大街,市面兴得很晚;街道的清除、市容的整饬,好不容易才完成,直到一八四〇年,做买卖的方才到这一段来布置漂亮的橱窗,摆出钱兑店的黄金、五光十色的时装和穷奢极侈的商品。虽说克勒凡给了女儿二十万(那时他觉得这门亲是高攀的,而且男爵还没有抢掉他的玉才华);虽然维多冷七年之中又付了二十万;可是因为儿子孝顺父亲的关系,屋子的债务还有五十万。幸亏房租的不断上涨、地段的优越,使两所大屋子终于显出了它们的价值。房产的投资,过了八年才有出息;在这期间,律师很吃力的付着利息,又付了极小一部分的房价。到这时候,做买卖的自愿出高价来租底层的铺面了,只消能订十八年的租约。楼上住家用的屋子,租金也涨了价;因为商业中心的移动,使交易所与玛特兰教堂这一段,从此成为巴黎的政治与金融界的中枢。部长给他的钱,加上房客预付的租金和小租,把维多冷的债务减到了二十万。两幢屋子全部出租以后,每年有十万进款。再过两年,小于洛就可以重振家业了。而这两年之间,由于元帅给他的新差事,他的收入增加了一倍。这简直是天赐的粮食。维多冷把住宅的二层楼全部派给母亲,三层楼给妹子,李斯贝德在三楼也分了两间。这三份人家合成的家庭,在贝姨经管之下,居然能过得去,也没有折辱了名律师的身份。法院里的红人素来是不长久的;以小于洛的出言谨慎、操守方正,各级法院的推事都很相信他;他对案子肯用心研究,不说一句不能证明的话,不滥接案件,替同业很争了一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