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用汲这浑蛋居然说,人人尽私,事事尽私。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但皇上千万别认为他抽风了,其实他意不在此。我相信,王用汲背后有人指使,但我不知道是谁,所以也就不追究了,皇上也不必追究。”
张居正教导朱翊钧:“皇上您可以做一件事。明告于天下之人:臣是顾命大臣,以死报国是臣之本分,纵然赴蹈汤火,也在所不辞,何况仅仅是毁誉得丧这点小事!皇上不用臣则已,如果非要用臣,臣敢保证,绝不会枉己以徇人;绝不会违道以干誉;政府纪律,必欲振肃;朝廷法令,必欲奉行;奸佞之人,必不敢姑息;投机取巧和追名逐利不计手段之人,必不敢引进,以坏国家之事;如有捏造浮言,欲以蛊惑皇帝,扰乱朝政者,必举祖宗之法,请于皇上,而明正其罪。此臣之所以报先帝而忠皇上之职分也。”
这道奏疏写得酣畅淋漓,字字如针灸,把朱翊钧搞得很舒服。他告诉张居正:“您多年来忠义奋激,朕心深切感动。今后再有王用汲这种混账话,扰乱国是的,朕必遵祖宗法度,置之重典。卿其勿替初心,始终辅朕,以臻于盛治。”
这是张居正作为独裁者的一篇政治宣言书,但里面的口味让朱翊钧很不悦耳。朱翊钧已经长大了,乾纲独断是帝制社会皇帝的专利。张居正说:“你现在还不是时候,而我才是独裁的最佳人选。作为皇帝,你只要做一件事:听我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