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不仅想念我的朋友,我也想念我的新月。
我快离京的时候有几位朋友,听说我要到欧洲去,就很替新月社担忧;他们说你这一去新月社一定受影响,即使不至于关门,恐怕难免狼狈。这话我听了很不愿意,因为在这话里可以看出一般人对于新月社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并没有应有的了解。但这也不能深怪,因为我们志愿虽则有,到现在为止却并不曾有相当的事迹来证实我们的志愿,所以外界如其不甚了解乃至误解新月社的旨趣时,我们除了自己还怨谁去?我是发起这志愿最早的一个人,凭这个资格我想来说几句关于新月的话。
组织是有形的,理想是看不见的,新月初起时只是少数人共同的一个想望,那时的新月社也只是个口头的名称,与现在松树胡同七号那个新月社俱乐部可以说并没有怎样密切的血统关系。我们当初想望的是什么呢?当然只是书呆子们的梦想!我们想做戏,我们想集合几个人的力量,自编戏自演,要得的请人来看,要不得的反正自己好玩。说也可惨,去年四月里演的契玦腊要算是我们这一年来唯一的成绩,而且还得多谢泰戈尔老先生的生日逼出来的!去年年底也曾忙了两三个星期,想排演西林先生的几个小戏,也不知怎的始终没有排成。随时产生的主意尽有,想做这样,想做那样,但结果还是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