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桐问起薏米,班长说伊敏嫁给新加坡人做了全职太太,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又问起余大头,他早已经退休。班长翻着大屏幕手机上的微信,一帧一帧熟悉的照片划过来,初桐只觉得惊异,原来那样的少年们也会老,想想又觉释然,呵,十年已经过去。
沉默了一段,初桐小心翼翼问起陈子桉,班长在通信录翻了很久才找到他的微信。他发的微信很少,最近一条更新还是两年前。班长说陈子桉现在当随船医生,此时此刻不知在大海的哪一处随风漂泊。
“大家都会来吗?”
“都会,你也一定要来。”
分手时班长一再叮嘱初桐,就拉着行李匆匆赶航班去了。日子一天天流逝,到出发的前一月,父亲忽然中风摔倒在厨房里,当夜就去了。
初桐辞了职,办理父亲的丧事,合肥再没有认识的人,她独自带着父亲的骨灰下葬。夜晚在老宅里做了两个菜,摆了三杯酒,是她和父亲一世的情缘到此为止。
聚会那天因为未满父亲的头七,初桐仍只穿了一条纯黑的裙子,不施任何粉黛,在花枝招展的女同学里湮没到近乎透明。她看到了很多老同学,薏米变得白嫩多了也胖了,笑吟吟搂着周岁的小儿子和一帮女生讨论妈妈经,初桐想,她从前是多么叛逆的人啊。薏米始终没怎么和初桐搭话。可即使搭了话,两个人能说些什么呢?彼此心照不宣的黑暗往事,就只能让它变成沉淀的谜语。吃饭时男生们喝得多了,开始唱起歌来,而陈子桉耽误在海上,始终没有出现。